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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莫緹的爹親出門收茶款,而娘親還沒回來,她只好坐鎮店內,幫忙顧店。為了讓自己不要沉溺於回憶而感到落寞,甚至因此嚇胞了客人,

她拿起抹布到處擦擦,整理整理貨架上的茶餅。

  這時段客人比較少,她整理完貨架還能坐下來算算帳。正當她低頭打算盤時,眼角瞄到店門口有客人進來,她趕緊收好算盤起身迎客——

  「你好,裏面坐,有沒有中意的茶?還是需要我介……」她的聲音在她看到夾人時完全卡住了,像是噎著了一般,完全說不出話來。

  陸天驥。

  乍見到他時的喜悅是那麼難以掩飾,彷佛鎮日的低迷終於出現了光芒。但是定睛一瞧,她的心卻猛地往下沉。

  這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陸天驥。因為他臉上的表情之冷,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。他大跨步地定進店裏,眼神蠻橫地掃過她家茶行的小

小空間,然後落到了她身上,那眼底清楚地寫著輕蔑。

  「你……怎麼找到這兒的?」她的喉嚨乾澀,勉強擠出一句話。

  「君家茶行?」他念了念牆上的區額,笑聲中帶著譏誚。「原來你叫做君莫緹,我還以為連名字都是假的,莫緹莫提,後來想想,怎麼看都

是假名。」

  他也但願自己能像她的名字那樣,別提了。可是他就是沒辦法這樣放開她,這樣回去過他的日子。他的生活、他的感情已經因為一個冒牌

的丫鬟而天崩地裂了,他如何能船過水無痕,當作沒事呢?

  她被他那冷淡的怒意給剌到了。看來他已經知道她去陸家的原因了,既然他都找來了,肯定已經調查清楚。她早知道可能要面對這艱難,

不是已經想過了嗎?那麼為何此刻卡在喉嚨的竟是深深的苦澀呢?

  「我……不是有意這樣欺騙你,其實我很想告訴你實話……」她望進他冷漠的眼底,感覺到心裏有陣陣的酸楚。多日不見,相思讓她日夜

難安,終於見到了人,多麼想上前摸摸他,就算不說話也好。

  「那怎麼不說?我給過你多少機會?我出門前還問過你的,到了那關口,你為什麼不說?」他步步進逼,高大的身影矗立在她眼前。

  「因為我不想見到你用這種眼神看我!」她朝他喊,雙手抵著他的胸,眼眶裏的水霧進散。

  看到她的情緒潰堤,他眼底閃過短暫的心軟。他不是木頭,他也看到她眼底那楚楚可憐的愛戀,但是如果她真對他有情,怎麼會選擇這樣

對待他?他如果再心軟,那他就不僅是傻子,而是傻到不可救藥了。

  「你到我陸家究竟是為了什麼?」他繃著聲音說。

  「你不是都查到了嗎?不然怎麼會找到我?」她痛苦地回答。

  「是啊,可是費了我一番苦心。我翻遍了這城,甚至是附近的城,都找不到姓莫叫莫緹的。不過你真是太小看我陸天驥了,以前我沒有認

真查你背景,是因為我希望你自己能坦白。你以為你躲回這家小鋪子,我就當真找不到你了嗎?」他咬牙切齒地說。

  他可是費了一番心血才找到她的,他讓陸管家把接頭的牙婆叫來,親自審問她。然後費了番心思,一路循線找到她的娘親,才找到君家茶

行來的。找人事小,而是這期間他心裏所受到的煎熬,讓他更覺得自己的無助。所以他如何能不恨呢?

  「我……你找我做什麼?」她的眼底燃起一抹希望。

  難道說他也跟她一樣,無法忘記她,所以才千方百計找來的嗎?如果不在乎,他就不會來了吧?就她所知的陸天驥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。他

這麼生氣,會是因為在乎她嗎?她可以懷有這種希望嗎?

  但是她的希望在他那憎惡的目光下迅速蒸發掉了。

  「你說呢?我除了找你算帳,還能做什麼?」他一拳捶在她身後的牆壁上。「說,你到陸家到底是為了什麼?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。’

  「我……」清楚看到他那張狂的怒意,她的身子忍不住打顫。「我們家的茶行你也看到了,之前生意一直不是很好。後來我發現我爹把店

裏剩下的銀子拿去買了陸家茶莊的茶,然後我又聽說陸家做的生意規模非常大,口碑也很好。人人都說陸天驥是個年輕的茶王,所以我才想如

果可以學得一點本事,可能可以挽救我們家茶行的生意。」她緩緩地解釋著。

  「所以你到陸家就是為了偷做生意的本事?」他眯起眼問,鄙夷的味道很明顯。

  「偷……」她輕吐了這麼一個字,然後同時極輕地歎了口氣。「要這麼說也可以。」

  「你知道偷竊這種行為,若告到宮府去,是要吃上官司的。」他威脅地盯著她。

  她被他那恐嚇的語氣給氣到了,忍不住反駁。「那你去告官好了,事情是我的不對,我做的錯事,把我關起來好了。」

  他倒是被她的氣魄給嚇到,神色有點不豫,但他很快回復了冷硬的神色,唇邊浮起一抹冷笑。

  「你這算是做錯事人的態度嗎?你以為把你關起來,事情就可以了結了嗎?你把我陸天驥當笨蛋要,當笑話看,這筆帳就這麼算了嗎?」

  「我哪有把你當笨蛋要?你以為……」她抗議著。他根本不懂,要離開他對她來說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。他說誰是笨蛋?她才是笨蛋吧!

明明要去偷學人家本事,沒想到自己一顆心就這樣被他偷走了,現在還得被興師問罪。那她的損失找誰問去?

  「那為什麼我前腳才走,你後腳就離開?你若知道自己犯了錯,為什麼不敢面對我?自己躲在這裏,可曾捎來隻字片語表達你的‘歉意’?

」他氣憤地質問著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又該怎麼解釋她的心思呢?說她因為發現自己已經太喜歡他了,不得不趕快離開嗎?說她即使不想與他分開,但是卻看不到彼

此的未來嗎?

  他當真對她有真感情嗎?還是只是因為失去了個女人。心底不痛快?她多麼希望自己能看穿他的心思。

  「怎麼?說不出口了?這麼多天了,還沒編出一套說詞嗎?’他毫不客氣地說。

  莫緹歎了口氣。「是我錯了,可以嗎?如果你現在不把我抓去衙門,那麼你還想怎樣?」

  「我想怎樣?問得好!我想……」他眯起眼,嘴角浮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。「你得賠我。」

  「賠?怎麼賠?要多少銀子?」她擔憂地問。這件事情由她起的,她不希望連累到她的爹娘受罪。

  「你得跟我回去,做我陸天驥的奴僕,而且這次不支薪。」他笑了,緩緩地吐出這句話。

  「多久?」她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
  他聳了聳肩。「看我高興。」

  「如果我不呢?」她平靜地問。

  他看了看店裏。「你既然知道人家稱我為茶王,就該知道我有能力壟斷茶市場的交易。信不信我能夠讓你君家茶行無茶可賣?」

  她被他的威脅傷了心,臉色白了些。但她不願意在他面前崩潰,不願意哭叫著求饒。他擺明瞭想打擊她,她不願意敗給這樣冷漠的陸天驥



  「信。」她吐出這麼一個字。「我需要一點時間跟家人交代一下,晚一點我會回去陸府的。這樣可以嗎?」

  「你以為你是被延聘回去的嗎?這事情可由不得你!」他生氣地吼。

  莫緹鎖著眉,一抬頭正好看到娘親回來了。

  「莫緹,發生什麼事了?我聽到好像有吵架的聲音……」君夫人看到店裏有個男人,這男人還把她女兒逼到牆角,似乎不是個尋常的客人。

她銳利的眼光掃過陸天驥,像是在警告他。

  但是陸天驥絲毫沒有被嚇到,身子連移開半寸都沒有。

  「娘,這位是陸家茶莊的陸天驥東家。」莫緹怕娘親發作起來真的跟陸天驥杠上,趕緊出聲。

  君夫人了然,約莫明白了他的來意。

  「娘,陸家主子是來找我回去工作的。我之前事情做一半就走,是不大負責。我看我隨陸東家回去,等到他們找到人來替我了,我再回來

。」莫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陸天驥,看他敢不敢戳破她的說詞。

  陸天驥僅是朝她挑挑眉。「是的,麻煩夫人了,我希望今天就可以帶莫緹走。你知道的,陸家沒她不行,她是個能幹的丫鬟,無人可以取

代。」

  君夫人的反應倒是很鎮定,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女兒與陸天驥,沉默了半晌,終於開口了。「好吧,帶幾件衣服去吧,別像上次穿得那麼寒

酸。」

  她可不是什麼都不明白的人,但看在女兒喜歡這傢伙的分上,她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,看看會不會有好結果。

  「好的,娘。」莫緹則是籲了口氣。

  於是當天她就回到了陸府。


  如果莫緹還對這段感情抱有一絲希望,那麼也在回到陸府後一一蒸發了。

  陸天驥簡直就是卯足了勁讓她明白,當個下人是件多難的差事。她不再被要求住在書房的內室,但是他每次只要一開口喊人,她就得馬上

出現在眼前,慢一點都不成。搞得她每天得早早起床,晚晚睡覺。

  像是今天,天一黑,他從外面回來,看到桌上空蕩蕩的,臉就沉了下來。

  「主子有什麼交代嗎?」她手裏捧著一盆溫水,志忑地問。

  「你真的是沒當丫鬟的慧根,還是故意整我的?」陸天驥的聲音非常的淡,淡得讓人發毛。

  「我……奴婢不懂。」她甚至不大想跟他四眼相對。

  「哪個當丫鬟的像你這麼不懂察言觀色的?主子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來,難道就不能早早備妥晚膳?累都累了一天了,難道我還要一一教你

怎麼做?」他不耐煩地說。

  累了一天?

  莫緹看他比她要神清氣爽,她才是累了一天,本來還希望今天可以早點上床睡覺,看來這又是她的奢想了。

  「可是如果提早準備晚膳,等主子回來就冷了。」她忍不住還是回嘴了。

  「那難道還要我幫你想辦法嗎?」他毫不客氣地冷哼出聲。

  她趕緊低下頭。

  「奴婢不敢,奴婢會改進的。奴婢現在先去幫主子端晚膳。」她說著說著退到門邊,然後趕緊往外奔出。

  看著她那倉皇的身影,他氣惱地拍了下桌子。奇怪了,明明是故意折損她,但聽她一直奴婢奴婢地叫自己,他就是莫名地一陣不爽。瞧她

做得挺開心的,當丫鬟那麼釋然嗎?

  她越是順服,他就越想折騰她。

  等到晚膳端來,他用過膳之後,坐在桌邊暍了杯茶。而一直站著服侍的莫緹這下子趕緊收拾了桌上的杯盤,迅速地端回去廚房。如果陸天

驥肯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,那她就可以到廚房吃頓飯,否則她都快餓扁了。

  「弄好之後到書房來吧。」他扔下這句話,人就往外走了。

  端著那一堆杯盤的莫緹歎了口氣,看來想好好吃頓飯是奢想了。他雖然沒說馬上就要過去,但她知道,若去晚了,他肯定會發脾氣的。

  於是她只好趕緊把晚膳撤了,到廚房時跟廚房大嬸要了顆饅頭咬了兩口,卻被饅頭給噎到。

  「咳咳!」她趕緊抓了旁邊的水,猛灌了兩口。

  到那口氣終於順下去了,她眼角都給嗆出淚來了。抹了抹臉,她連那顆饅頭都不想吃了。

  她急急忙忙趕到書房,即使已經這樣快了,但陸天驥看到她進來,還涼涼地說了一句。「我以為我已經請不動你了呢。」

  她聽了真想尖叫,要下是她太累了,她可能真的會發作。

  「對不起,奴婢來晚了。」

  「還愣著做什麼,把燭臺舉起來,到我旁邊來。燭光太遠了,這樣子太暗了,我沒辦法看帳冊。」他暍令著。

  舉燭臺?

  這是哪門子變態的虐待奴婢方式?

  但她還是不肯出聲求饒,當真舉起那不輕的燭臺,站到他旁邊去,幫他照明。

  「近一點。」他沉聲道。

  她趕緊又靠近一點,但這動作讓她近得甚至聞得到他身上的氣息。她閉起眼,偷偷地深吸了口氣,偷偷地回憶那張溫柔的臉,偷偷的想念

那個陸天驥。

  然後她的心緩緩地平靜了下來。即使是以這樣的身分待在他身邊,還是可以看著他,可以陪著他。以這種角度來看,她根本不是在被懲罰

,不是嗎?

  凝望著他的身影,他臉龐的線條,她的目光柔了。


  昨天晚上,陸天驥硬是在書房待到很晚,她就只能陪著。陸天驥一句話也不跟她說,也不叫她坐,她就這樣在書房窮站了一晚。等到他回

寢居,她還在他門外等,等到他燈都熄了,這才敢回房去休息。

  累了整晚,天還沒亮她就起床了。也沒時間多想,趕緊梳洗完,就到陸天驥門前等,等到時辰到好喚他起床。

  站在他居住的小院裏,她環視著周遭環境,競有種人事已非的感覺。她見不到他時萬般思念他,見到他時又被他那冷淡的眼神給搞得痛苦

萬分。眼前她也只能忍耐,畢竟是她有錯在先,她也不能怪他這樣大發脾氣。

  「你是要在那邊踱步到什麼時候?一大早就吵醒人,我欠你的嗎?」陸天驥的聲音從她身後的門邊傳來。

  她猛地回頭,發現他身上僅著—件中衣,那雙濃眉皺得死緊,臉色難看得很。

  「吵到主子了?對不起,對不起。我馬上走。’她悶著頭就想離開,看來他今天也照樣沒好心情。

  誰想到陸天驥聽了臉色更難看。「你去哪里?我有叫你走了嗎?」

  她的身子硬生生打住,然後僵硬地回轉過身。「主……主子,要下要我幫你打水洗臉呢?」

  「連這都要問嗎?當丫鬟的這麼不機靈。你下要以為不支薪餉就可以這麼散漫。」他還順便教訓人。

  莫緹咬咬牙忍住。

  自從回到陸府,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喜怒無常的主子。她沒主動做事,被他罵不機靈、不稱職,不懂得揣摩上意。主動做了事,被他罵自

作主張,心懷不軌,反正就是動輒得咎。後來她連爭辯都懶,只要他罵人,她就說「對不起」。誰想到這樣他也沒比較開心,臉色繼續陰霾。

  「是的,奴婢馬上去。」她看都沒看他,自然不知道他臉上的氣惱神情。她轉身快步走向廚房,迅速地端來了一盆溫水。

  人才走進去,將溫水放到梳洗臺上,他就發難了。

  「天氣這麼涼,你端這水到了這裏都冷了,還洗什麼?」他說著還順手打翻了水盆,整個木盆的水都倒到地上去了。

  莫緹站在屋角,看著水濺濕了她的裙擺,咬了咬唇,一句話也不吭。拿了條抹布,趕緊把地上的水吸幹抹淨,誰想到他還有話說——

  「你動作慢吞吞的,是想我等到什麼時辰才洗臉?你以為我很閑嗎?」他繼續用那氣死人的語氣說話。

  「對不起,主子,我先去給您端水。」她趕緊把抹布跟木盆收拾一下,轉身時因為太快,人還滑了一下,好在有抓到旁邊的櫃子,否則這

下恐怕要摔倒了。

  陸天驥看到了,差點伸出手去拉她,但那手究竟沒伸出去,在她離開後,他重重地捶了衣櫃一下。

  真是夠了,折磨她對他竟沒有預想的快意,反而是更多的煩躁梗在胸口,讓他更想發脾氣。

  他現在到底是在懲罰誰啊?

  等到她去了又回來,這次他終於沒再開口挑剔。她做著細活,一直到端來了早膳,服侍他開始用膳,都還相安無事。

  現在他也不叫她吃飯,更別說是同桌共食了。他吃飯,她得隨侍在側,時而幫主子布菜、倒茶,或是遞毛巾。

  陸天驥沉默地用餐,氣氛僵得很。等到他吃完了飯,準備出門時,還給她一堆工作。

  「今天你得把書房所有的書都拿下來擦乾淨,我晚上檢查,要是有擦不乾淨的,你今晚就別睡了。」他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,人就走了。

  莫緹也懶得應聲了,等他走後端來託盤,把桌上的食物都收了。動作間她的手掌一陣刺痛,她攤開手,發現剛剛去取熱水時不小心燙到的

地方開始紅腫了。

  她深吸口氣,忍住那委屈的感覺,不管手痛,就把桌上的東西都收乾淨了。慘的是她回頭將早膳端回去時,因為太急,竟摔了一跤,她直

覺地用手掌去撐,然後那原本就紅紅腫腫的右掌心更是整個破了皮。顧不得手痛,她用水勉強沖了一下,就回頭繼續做事了。

  不久後,等她已經在書房打掃時,管家找上了她。

  「莫緹,我聽其他丫鬟說你沒回去吃早膳,是在主子那邊吃了嗎?」老管家走進書房問。

  這幾天他倒是有點同情這丫頭,主子可以說把這丫頭給整壞了,他看她這輩子也沒這麼累過。除了要打點主子身邊的事,還被派去做了不

少屬於其他人的工作。看她從天未亮忙到深夜,連他這個老人家都開始不忍。

  「管家,我不餓。而且王子說今天要把所有的書都擦完,我就趕緊過來了。」莫緹邊說話還邊洗著抹布。

  「這樣啊,我還以為你跟主子的關係變好了。」陸管家歎了口氣,目光在看到木桶裏的水時愣住了。「你……這水怎麼這顏色?」

  「什麼顏色?’莫緹停下來,回頭去看水盆裏的水,竟然泛著紅。她也跟著一呆,然後才說:「啊,大概流血了。幸好你提醒我,不然若弄

到書就不好了。」

  「什麼流血?」老管家瞠目結舌。

  「沒什麼,手不小心弄傷了,大概破皮了,連帶著流了點血。」莫緹不怎麼在意地說。

  「那怎麼可以這樣不管?你這丫頭……可真笨!」老管家堅持檢查她的傷口,一攤開她的手,就發現手心有一塊脫了皮,流著血,而四周的

皮膚也都紅紅腫腫的,一看就痛得不得了。「我去跟廚房大娘要點外傷的藥。」

  「不用了,管家。橫豎是要碰水,搽了藥還是掉,就不必麻煩了。我等晚上睡覺前再搽點藥。」

  她說著就想到上回她從山上回來,腳底水泡破了,還扭傷了腳。那次陸天驥背著她回來,幫她洗腳,幫她上藥,還像個牢頭似地盯著她,

就是不准她做事。而這一回呢?他恐怕還會氣她弄傷了自己,眈誤了工乍。

  她已經沒有了撒嬌的權利,這點點滴滴的痛都要概括承受。只是為什麼想到這裏,胸口還是這麼痛,眼淚還是在眼眶裏威脅著要掉出來呢?

  「丫頭呀!」老管家看了也不忍。「你別氣主子,主子是太失望了,太生氣了。你離開後三天,王子從南方騎快馬回來,據說連續四個時辰

沒有歇息,那匹馬兒到家時可喘得厲害了。我從沒見過主子這麼喜歡一個姑娘,也沒見過主子對一個姑娘這麼在意,我想他是太喜歡你了,可

是你讓他失望,他才會這樣的。」

  「你說他喜歡我?他真的趕回來看我?」莫緹的臉上燃起一抹希望之光。「說不定是你誤會了,他不是回來看我,是有其他事情……」

  「他直直走向自己寢居,到處找人,還一直問我你去哪里。我嚇得都不敢開口,後來主子知道你定了以後,把這書房的茶碗全給摔壞了。



  「什麼?是他摔壞的?」莫緹訝異地說。「我還在想說這個架子上的茶碗怎麼都被移走了,居然是摔壞了。」

  「你才知道,都不知道是扔掉了多少銀子哪。」管家說著都心痛。

  「他……當真喜歡我嗎?」莫緹喃喃地說。

  「誰都看得出來,難道你看不出來?所以你就忍忍,等主子氣過了,說不定你們就和好了。」

  「真的有那麼一天嗎?」莫緹眼底有著深深的落寞。

  其實她有許多話想跟他說,她想跟他解釋她離開的原因,即使這樣或許不能改變他的態度,但是她想說清楚。現在在他的眼中,她是個卑

鄙的女子,為了偷得他的生意本領,偽裝成奴僕混進來。在他的眼中,她還是個感情的騙子,對她那般好,卻不念舊情說定就走。但是對她來

說卻不是這樣。

  只是在那冷漠的表情前,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。

  她又該怎麼做才好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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