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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裝潢充滿法式貴族風情的餐廳裏,流泄著輕音樂。

  週末夜的餐廳,每個桌子幾乎都擺上了“已訂位”的牌子、不過因為還沒到訂位時間,所以有些餐位還是空出來讓臨時過來的客人用餐。

  滕緒勵單獨前來,很幸運的得到了一個餐位,在餐廳內繞了半圈,很快就看見了沈曖璿。

  今天在公司因為彼此都忙,所以沒機會碰面,也沒瞧見她今天穿了那套新款秋裝——淡紫色的襯衫搭上深紫色短窄裙,一頭及肩的發往上綰起,讓她看起來成熟明豔。

  他喜歡明明很稚嫩卻故作成熟打扮的她,他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精明些,更有領導者的感覺,但不論她再怎麼打扮,在他心中,她永遠都是個甜美嬌豔的小女人。

  滕緒勵目光鎖著迷人的她,她正拿著白瓷餐盤到鋪著雪白桌巾的長桌前準備取餐,他朝她所站立的方向走近,看著她細緻的腰肢、渾圓的臀線,那美妙的女性曲線讓他的身體某處泛起燥熱感。

  他想要她。

  這女人總是能輕易勾引他,即使她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,一點也沒有要誘惑他的意圖,但他卻總是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,進而產生過分的遐想。

  壓抑下那滾滾翻騰的感覺,他刻意走到她身畔。

  “嗨,真巧,你也選了這道‘鮮炒雙脆’。”在她鎖定一道海鮮佳餚,準備掀開乾淨發亮的上蓋取用時,滕緒勵伸出手早她一步碰到圓弧把手,他的手指還很刻意且巧妙地觸碰到她的指尖。

  “喝——’乍然聽見他的聲音,沈曖璿指尖像觸電一樣從把手上彈開來。“你你你……怎麼知道我在這裏?”

  猛地回身,她手上的餐盤還因為旋轉動作而撞上他的腰。

  “我不知道你在這邊,我只是剛好來這裏用餐。”看見他,有必要這樣驚訝嗎?滕緒勵銳利的眼上下打量著她,向來素淨的她今天好像刻意上了淡妝,而且還一臉心虛。“怎麼了?遇見我讓你困擾了?”

  “沒——這有什麼好困擾的,我今天只是跟我爸媽來吃飯,很單純的家庭聚會而已。”沈曖璿睜大美目瞪著他說話。

  她沒發現自己因為緊張和心虛,讓拿盤子的手指都在抖著呢。

  “嗯,這我瞭解。”滕緒勵冷笑在心頭,將這一切看在眼底。

  她果然是心虛啊!

  但他並不需要她的解釋,因為他今晚只是想見她、和她談話,所以特地過來想加人她和董事長及夫人的餐會而已。

  以往他也常有機會和她的家人用餐,大家向來都聚得愉快,但今晚似乎有些不同。

  從她的刻意解釋還有表情看來,今天這個聚會可能不單只有家族人員,要不她不會刻意隱瞞著他,還提早下班離開公司,根本就是擺明著要讓他找不到人。

  “你……瞭解就好,那麼我到那邊去看看還有什麼菜色,不陪你了。”

  慘了!跟他同在一間餐廳裏,今晚被父親拖來相親的事一定會被他發現的,這可怎麼辦才好?

  沈曖璿心中萬分緊張,她一邊想著趕快逃離他的視線,一邊祈禱他別浪費心思注意她,甚至過來和父親打招呼才好。

  “等等,你走得也未免太急了點……”心中的懷疑在這一刻變得清明,滕緒勵不知何時跟了過來,探出手拽住她的手肘。

  她鐵定有事瞞著他。

  “啊!你你你、別跟著我好嗎?”

  被他扯住,沈曖璿面露恐懼。她想拍掉他的手,但他那審視般的目光讓她不敢輕舉妄動。

  “為何我不能跟著?既然正巧在這裏碰面,我當然得跟老董事長和夫人打聲招呼,而且就算要並桌一起用餐,老董事長和夫人應該不會反對才是。”他微笑,但笑意未達眼底。

  “不……”沈曖璿搖頭再搖頭,嗓音瞬間虛弱無比,粉顏慘澹。

  她不敢想像滕緒勵知道今晚聚餐目的後的反應。

  “走吧,我們一起取餐,等會兒就一起坐吧!”

  “可不可以不要?”她掙扎著,使出吃奶的力氣與他耗著,儘量讓他的大步伐慢下來。

  “不行。”滕緒勵擅自決定後就不容更改,一手使勁強拖著陷於驚愕恐懼中的沈曖璿,繞著白色長餐桌走動,不時殷勤地幫她布菜。

  繞過了三張擺著各式佳餚的白色長桌後,沈曖璿手裏的昂貴瓷盤已經堆滿了精緻的美食,滕緒勵也是。

  接著,他推著她一起朝她所坐的位置走過去!結果在角落的隱密雅座上,並沒有看見董事長和夫人的身影,只有一個皮膚略白、長相斯文的俊逸男子。

  他認得這個男人,他是三圃百貨集團的二公子譚立岩,目前擔任集團內百貨營運部總經理一職,此時譚立岩正坐在餐位元上拿PDA記錄著,還不急著用餐。

  譚立岩見到滕緒勵,馬上放下PDA起身相迎。“滕副總你好,真巧,你也來這兒用餐?”

  他們彼此曾在幾個商業場合中見過面,算是有點交情。

  “你好,我也很訝異,譚先生和沈總原來也喜歡這邊的食物。”滕緒勵表面平靜的微笑回應,其實內心已經冒起可怕的火焰了。

  果然被他給猜中了!沈曖璿心虛是因為她瞞著他和其他男人私下約會。

  “這是沈伯父幫忙挑選的餐廳,伯父堅持讓我跟曖璿多來往,好借機培養感情。”譚立岩不隱瞞的大方坦言沈父有意要撮合他和沈曖璿。

  “原來……我打擾了兩位的約會,真是抱歉了!我還以為沈總是跟董事長及夫人一起聚餐,所以特地過來打聲招呼的。”充滿男性陽剛魅力的俊顏上雖掛著微笑,但心頭其實是憤怒莫名。

  譚立岩竟然叫她叫得如此親熱,看來兩人的約會顯然不是第一次,可能已經瞞著他進行好幾回的約會了。

  “曖璿沒跟膝副總提過嗎?”譚立岩訝異地看著沈曖璿。

  “呃……我是還沒跟膝副總提起。”沈曖璿面露尷尬地覷著微笑交談的兩人,站在滕緒勵身邊的她嬌軀微微一僵,雪額上突然間狂冒冷汗。

  她可以感受到膝緒勵隱藏在禮貌笑容下的憤怒,因為她覷見他端著餐盤的指節因為緊繃而泛白了。

  慘了,慘了!他會不會當場發飆,直接供出他們之間的關係?

  就在她萬分緊張的時候,滕緒勵卻展現絕佳的風度開口——

  “既然是沈總和譚先生的私人約會,那我就不好打擾了;我的餐位在另一端,我先過去,失陪了。”

  天曉得他是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壓抑住內心翻騰的怒意。

  他千辛萬苦的維持好風度!朝譚立岩點了下頭,轉過身在面對沈曖璿時,憤怒地瞥了她一眼,然後繃著俊顏大步離去。

  沈曖璿焦急的回頭想追上他,跟他解釋,但譚立岩卻喊住她。

  “曖璿,別老站著,坐下來吧。”沒發現滕緒勵和沈曖璿之間的異樣,譚立岩熱絡地招呼她。

  他是真心喜歡沈曖璿,因為她年輕貌美,重要的是她還繼承了可觀的事業和財產,將來如果真能擄獲佳人芳心,他的地位將不只是三圃百貨集團的營業部總經理而已,還有可能成為“沈氏”的掌管者。

  “呃……我……”沈曖璿為難地看著譚立岩,再回頭看看滕緒勵。

  食量向來大得驚人的他竟然放下餐盤,一口食物也沒吃,就直接走到櫃檯結了帳,打算離去?!

  “怎麼了?有什麼問題嗎?”譚立岩體貼的起身接過佳人手中的瓷盤,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。

  “立岩……事情是這樣的,剛剛滕副總其實有重要的公事找我,他急著要跟我談,但是看我們兩個約會他不敢破壞,所以找藉口走掉了。我想,我應該把時間留給他,免得耽誤了要事,所以我打算現在去找滕副總,但這一離開就等於得撇下你不管,你會不會生氣?還有我爸媽那邊……”

  心頭紛亂著急,沈曖璿掛念著滕緒勵的情緒反應。

  譚立岩看著她,無奈點頭。“你去吧,伯父伯母那邊我會幫襯著,不會告狀的。”

  “謝謝你。”一待譚立岩答應,沈曖璿幾乎是立刻抓起沙發上的皮包,馬上走掉。

  纖細的身影在取餐的客人間穿梭,好不容易來到櫃檯,滕緒勵卻已經結完帳往大門口走去。

  “勵,你等等我,聽我解釋——”

  沈曖璿一路追著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的滕緒勵,直直追出了飯店大門。在他停下來告訴泊車人員他要取車離開時,沈曖璿及時扯住他的西裝衣角,終於追上他。

  被她扯住衣角的滕緒勵僵站著,怒眸直視著前方飯店車道幾秒鐘後,才緩緩轉頭看著一臉緊張的沈曖璿。

  看了她許久,他的眼神讓她頭皮發麻,雪額直冒冷汗,感到手足無措。

  “勵……”他一直不肯說話,沈曖璿只好硬著頭皮叫他。

  “跟我上車回去,如果你沒辦法離開的話,就回到譚立岩的身邊,不要再來煩我。”臉色鐵青的他氣壞了,似乎做了某種令她不安的決定。

  “我……跟你回去。”因為不安,所以她不敢放走他。

  “很好,那就走吧。”冷冷扯唇,沒有笑意,他走向已經開到車道前的房車,泊車人員一下來,他馬上坐進駕駛座。

  沈曖璿不敢遲疑,跟著上了車。

  在離開飯店返回他住處的路上,滕緒勵一語不發,臉色異常緊繃,從側面望去,額角的青筋隱隱抽動著。

  覷著他這樣陰沉的神情,沈曖璿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。

  ☆☆☆☆☆☆☆☆☆

  一踏進家門,滕緒勵就狠狠地將門板甩上。

  走在滕緒勵前頭的沈曖璿,被巨大的關門聲響給嚇得僵在原地。

  不敢回頭看他終於發洩出來的怒氣,但其實也不需要回頭,因為滕緒勵已經飆上前來,拽住她的左手臂,用力扯著她往前走。

  “跟我來。”他咬牙道,迅速邁步走向臥房。

  “勵,你冷靜點,聽我解釋……”覷了他一眼,那滿眼滿臉的風暴,讓沈曖璿馬上噤了聲。

  “在你背著我和其他男人私下約會,甚至還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中,這樣我還需要聽你的任何解釋嗎?”扯著她進入寬敞的臥房,盛怒的他將她推倒在大床上。

  與她交往三年,兩人親密無比雖然沒有正式對外公開,但他以為她至少也和自己一樣,認定彼此將是攜手過一輩子的伴侶。

  一直到今天為止,他都還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,但他的認定在半小時前全數被推翻!

  她心中還有著別人,而那個男人還可能是她將來結婚的物件。

  細背撞上軟床,她悶哼一聲,試著爬起來跟他解釋清楚。“我和譚立岩交往只是因為我爸的安排,我心裏其實很反對……”

  “你都幾歲了,交往物件還要長輩指定?還有,你既然反對,為何要赴約?背著我爬牆,連一點訊息都沒向我透露?”

  頭上被戴了綠帽,滕緒勵簡直氣炸了,全然失去理性。

  “還有,當初董事長要你和譚立岩交往時,你為何不坦白說出我們之間的關係?難道我就這麼上不了臺面,沒辦法光明正大公開和你的關係?還是因為你已經和譚立岩有了跟我一樣的關係,所以你才不肯承認我,寧可要他?”

  腦海裏光是想像著可能的畫面,他就幾乎要瘋狂、失去理性!滕緒勵站在床邊,咬牙怒瞪著她,用力扯掉領帶甩開,脫下西裝,解開襯衫扣子

  沈曖璿愕然地看著他的動作。

  “滕緒勵,你現在不能碰我。”她明白他想做什麼,但是在這誤會不清的盛怒之下,他的碰觸根本就是難堪的懲罰。

  她沒有跟譚立岩發展出進一步的關係,甚至連牽手都沒有!沈曖璿想解釋,但他卻不肯給機會。

  “為何不?這是分手前我該獲得的補償,你沒有權利拒絕我。”當了她三年的地下情人,這期間也幫著她管理公司,將公司順利推上軌道,讓她可以安心坐在總經理的位置,就算他沒功勞,也有苦勞吧?

  “分手?你要跟我……分手?!”

  她沒有打算和他分手呀!他怎麼可以這樣不在乎的提出來?沈曖璿心痛地看著他,眼中蓄滿哀痛的淚水。

  “對,我決定分手。既然你不打算正視我們之間的感情,既然你不願意公開,既然你寧願選擇譚立岩那傢伙當你的丈夫也不考慮我,那我何必還要為這段感情努力?”

  嗤笑一聲,他已經將上半身的衣物全部脫掉,露出精壯的胸膛和結實無一絲贅肉的腰腹。

  將她推倒在床上,他的身體朝她覆上去,在她哀傷抗拒的眼神中,他帶著憤怒的心情抱了她,並以狂暴的力道吻住了她。

  一整晚他都沒有放開她,像以往一樣熱烈但卻帶著盛怒地和她親熱。

  一直到淩晨,他終於疲倦了。

  體力像榨幹了似的,他撐起表面上得到滿足其實內心完全空虛的身體,離開她誘人的胭體,下了床,拾起丟在床邊的衣物迅速套上。

  “我現在要離開這裏,在我回來屋子前,你最好已經走掉,否則我會叫警衛攆走你。”

  捧著碎裂的心,他轉身離去,離開一個他愛戀了三年的女人。

  “勵……”沈曖璿在他背身離開的瞬間,恐慌的從床上爬起來。

  她想喊住他,要他別走,她想跟他解釋清楚,但是看著他冷漠背影的瞬間,她明白他還在生她的氣,而且氣壞了,所以現在不論她說什麼、解釋什麼,他統統都聽不進去。

  所以,她決定等他冷靜後再跟他解釋,到時候他應該會肯聽她所說的話吧……

  “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?”心中充滿了恐慌和不確定感,當她費力將衣物穿回身上,全身疲憊的她其實沒有多少力氣舉步離開這裏。

  她跌坐在床沿上,雙手搗著蒼白的頰,低聲哭泣。

  當她哭累了,真的再也沒力氣移動自己時,她躺回床上,躺在有他氣息的地方,倦極累極地睡沉了。

  她睡了很久很久,就連滕緒勵醉醺醺的再度進門,收拾行李、拿著護照又再度離去時,她都沒有被他所發出的聲音驚醒。

  直到下午四點鐘她醒來時,卻發現房內許多他的私人物品,還有他擺在抽屜裏的護照都已經不見蹤影,她才知道自己錯過了解釋的機會。

  而這一錯過,就是五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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